【嘉賓專欄 – ‘脂肪’ 】by 許叢
藝術攝影最極致、最邊遠的實踐,由發展出不同流派之後回到了攝影的本身–記憶。香港攝影師梁家泰用最務實的方式,乘坐貨輪,前後花費三個月,由香港到中美洲再到南美洲,見識各國的風土人情,文化差異,脫下異國風情的糖衣外殼,結果竟然是一場深刻的體驗。
由此刻記起彼時–想像力的旅行抵達最遠的地平綫是生活的本身,藝術攝影與最淳樸的紀實攝影最終殊途同歸。因此我們不得不承認,冥冥中決定著攝影走向的,其實不是攝影家的個人志趣,而是文化,是作為文化的攝影–真正偉大的攝影,一定對攝影本身的文化有深入的研究,有了這樣的攝影觀,要求我們跳出攝影技術命題,去面對我們的攝影文化。
叢沒有參觀藝術家的展覽,只是藉著講座,粗略了解藝術家的創作動機,已經很震撼心靈。年過七十的攝影大師,技術不容置疑。通過講座,他簡略介紹展覽大慨:除了用相片與觀眾交流外,還有錄像–記錄他把寫有回覆地址的漂流瓶扔擲到海上,之後等有緣人拾獲後再回信的經過,十分有趣。
出生於德國杜塞道夫的電影導演、攝影師溫. 韋德斯(Wim Wenders)寫在他的攝影展“地球表面的圖畫”圖錄中的文章《地方》,講出了攝影的本質力量所在。“攝影是記憶的工具,是對彼時、彼地的觸及。面對地點的記憶是比對於時刻的記憶更堅實更可視的,地點跨越時光,為每個瞬間提供視覺材料,當我們想到某個特定時刻時,我們想到的,浮現在我們腦海裡的其實是某個場面的視覺形象。而當我們想到某個地點的時刻,却可以超越時光,但它一直在那裡。”梁家泰的創作,就是這麼透徹,這麼純粹。
‘那裡’對我們曾經是‘這裡’,虛則實之,實則虛之,看過他的照片,彼岸曾經就是此岸,這就是攝影最本質的命題,亦是人生經歴的沈澱。說穿了,其實解讀相片,除了用眼之外,還要用其餘四感去感受、去感知。當然,自身的文化修養也是重要因素。
最後,感謝上天讓我接收到他最為淳樸的飄流瓶。
延申閲讀:
http://www.hkdi.edu.hk/?l=b5&s=6&p=853′